第154章：我会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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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桑被他缠的无奈，拿了两颗葡萄堵了他的嘴，思来想去还是将这些年的经历都告诉了他。 沈北星听着听着，眸子里逐渐染上寒意：“桑桑，以前从没人敢欺负你的。” 他恨恨别过头，眼眶湿润了一圈。 “都怪我无能，如果我能早点找到桑桑，桑桑就能安心的躲在我身后。” 沈南桑心里酸涩，面上却不显山水，笑着戳了戳他的脸：“得了吧，你忘了以前最爱和我吵架的就是你？” “那不一样。”他低眉顺眼，倔强的擦掉眼泪：“桑桑只能被我欺负，旁人才不准碰你。” 看他说着说着就要哭，沈南桑忙手疾眼快的捂住他的嘴，故作恼怒的凶他：“不许哭！沈北星你怎么老是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你是男孩子，你以后打算这样保护我？” 沈北星摇了摇头，眸光格外认真：“我在夏安学了很多，阿爹阿娘教给我的东西我都不敢忘，桑桑你放心，以后我会保护你，你再也不用害怕了。” 害怕？ 背负家国血仇的人，哪里敢害怕。 “不过还好。” 沈北星才哭过，眼底又急急扬起一抹笑。 “我还以为你真的喜欢那个弱不禁风小白脸样的苗阴圣子呢，桑桑我跟你说，找男人一定不能找那种，那种一看就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等老了，绝对是个病秧子。” 他眸色认真，一字一句生怕沈南桑不听劝。 沈南桑忍不住想到若是这番话被陆阙听了去，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说笑归说笑，沈南桑还有正事要问。 “我问你，这次你们来太华，可是打算在宴会上行刺？”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压着嗓子，无声说出来的。 沈北星却惶然失措，不敢置信的瞪着她。 好半晌，才固执的摇头：“不是，这些事情你不用管，桑桑以后躲在我身后就好。” “沈北星，说实话。” 沈南桑的眉头皱起，语气已然染上不悦。 旁人可以骗她，但是身为她的弟弟，沈北星不能。 被沈南桑一双眼睛盯的背脊发毛，沈北星撑不住，果断转了头，索性不说话。 沈南桑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小子在羌崇的时候几乎和她形影不离，他一个眼神她就知道他心中所想。 也幸亏这么些年他还是这般，沈南桑才能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 “你不要想着将我排除在外，就算你不说，只要我想知道，你根本瞒不住我。” 沈北星倔强的别过脑袋，还是不愿意开口。 沈南桑不得不下一剂猛药。 小手环胸，她慢慢眯起了眼睛：“既然你不说，那不如让我来猜猜。” 她冷冷嗤笑，眸光变得晦暗不明：“你们打算在宴会上献舞的时候行刺，对不对？” 沈北星身子猛然一颤，他偏还要固执的摇头：“才不是，桑桑不用猜了，你猜错了。” “哦，错了……”沈南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嗯，错了，那看来，你们是不打算把一种名为乌骨散的剧毒下在做舞要用的绸带上，然后趁着抛绸带的机会把毒抛出去咯？” “桑桑你！”沈北星满眼错愕，再装不下去。 他颓然泄出一口气：“桑桑你怎么都知道？” 想到什么，他眸光猛然一凉：“莫非是我们里头出了细作？” “那倒不是。” 沈南桑气定神闲的拿起一颗葡萄塞进嘴里，默然半晌才老神在在的挑眉，脸不红心不跳的诓骗他。 “不瞒你说，早几年我拜了个能掐会算的师傅，他倾囊相授，把通天的本事都传给了我，所以……” 她轻笑：“这些东西我一猜就猜的准。” “真的假的！” 沈北星眼睛里亮堂堂的。 “那桑桑你再帮我们算算，此行我们可会成功？太华可有大乱？” 沈南桑眼神黯淡几许，脑中闪过一些片段。 上辈子这事儿闹得很大，但是太华老儿和夏安不知达成了什么协议，居然不做追究愣是不顾大臣反对将这些事情压了下来。 刺杀行动失败，太华老儿明面上是和和气气将使节团都送了回去，却暗地里出手，在回程的路上将他们围剿了个干净。 据说，各个身首异处，被扔在野外，收尸的人都没有。 而这些，她本不该知道，若非后来弃不勤囚了她，一点一点说与她听，她大抵也不会知道这些后果。 见沈南桑沉下脸来不出声，沈北星眼底的热忱渐渐熄灭。 他有些气馁：“败了吗？” 沈南桑不想瞒他：“败了，而且很惨，所以你们应该尽早打消这个念头。” 沈北星脸上只一瞬的失魂，转瞬又固执己见。 “既然此法行不通，那就另寻他法，我是不会放弃的，机会只此一次，再等便是一年之后，我不想再等，那群畜生的好日子过的太久了，他们也该赎罪了。” 说道这些，他眼底再纯真天然，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盛满了嗜血的杀性。 沈南桑知道深陷仇恨不能自拔的痛苦，沈北星不该这样。 她是jiejie，这些由她承担便好，他以后，是要当王的，岂能被仇恨蒙蔽。 “你若还当我是你jiejie，你就乖乖听我的话，此事不急于一时，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韬光养晦，稳定自己的根基。” “若是贸然行事，只会是以卵击石自讨苦吃，如此急躁非但报仇不成，还极易搭上自己。” 沈北星垂下脑袋，没吱声。 沈南桑知道他没听进去。 气血正旺，仇恨蒙蔽，他此时此刻只知道报仇，哪里会听进去其他。 沈南桑也不恼，只淡淡仰头，小手点在桌面上。 寂静的屋子里，这声音尤为明显，仿若敲在人心头，一下一下，叫人不安。 “挺好的，你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她这话没头没脑。 沈北星怔愣一瞬，甚至没听懂她这话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正困惑，又听她不咸不淡的启唇。 “沈北星，你不在意自己的性命，那个叫户柒的，你也不在意吗？” 听到户柒两个字，沈北星的眼眸不受控的颤了颤。 沈南桑不管他的神气，小手慢慢挪到他胸前，轻轻点了点。 “你满脑子都是仇恨，他呢？还是说，你对他本来就没有爱？之前种种不过是为了骗取他的信任，以此来借他的势力助自己威风？” “自然不是！” 他坚定的对上沈南桑的眼睛，一字一句为自己辩解。 “他于我，是不可或缺的，我怎么舍得利用他？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似乎说不清道不明。 从前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今日沈南桑开了个这个口一击命中，他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唯一那句舍不得，都变得那样廉价可笑。 他好像的确只在为自己想…… 户柒说愿意朱她一臂之力，他便肆无忌惮的利用他身边的一切。 户柒可也会觉得，他不过是在利用他？ 到底是孩子心性，不谙世事。 沈北星太意气用事。 沈南桑见他眸间动摇，多了几许悔恨，便顺势说出了后头的话。 “所以说啊，你既然爱他，就不要让他陪你送死，即便你觉得你会承担一切，哪怕付出生命，那你可有想过，你死了，他当如何？失去挚爱的感觉，你不是没有经历过，你想让他也尝尝这痛苦的滋味不成？” 沈南桑说的直白，没有一丝情面可讲。 在沈北星面前，她再不是当年羌崇皇宫那个小公主，她彻底担起了一股jiejie的责任，教他引他。 沈北星落寞的垂下头，眼眶越来越湿润：“可是，他们还活着，凭什么？” 他恨，好恨，特别很。 哪怕过去这么多年，可他还是忘不掉那天所见的种种。 满地血污，鼻尖尽是铁锈腥甜。 偌大的羌崇皇宫几乎在一夜之间被血洗屠杀。 那是成千上万条人命。 那些刽子手凭什么还能安然过日，享受着荣华富贵。 他们就该死，该赎罪，一个二个，根本死不足惜。 看着沈北星落泪，沈南桑的心尖宛若针扎。 叹了口气，她到底是没能咬紧牙关彻底狠心。 思来想去，还是怜爱的将他抱进了怀里，学着阿娘照顾他们时的模样，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脊背。 “桉桉不着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坏人不会逍遥自在，只是我们还不够强大，你只需知道，终有一日，我们会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沈北星眷念的埋头在她怀里，鼻尖酸涩难忍。 “我明白了。” 他咬着牙，到底是妥协了。 “以后我再不冲动了，桑桑，我会好好活着，为大家报仇，我还会夺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桑桑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男孩儿的声音铿锵有力，是承诺更是他给自己定的目标。 人生有阻且漫长，无人能够一直风顺无忧。 少年人总有用不完的冲劲，不顾生死只讲大义，殊不知人生在世，万般金银千般大义都抵不得生命来的珍贵重要。 人嘛，每一次的成长，都是年少时的稚嫩清纯换来的，他们总会学会，哪怕无人教授。 大抵是沈南桑的怀抱太温暖，又或许是旁的缘故，沈北星呜咽几句，声音便渐渐消下去。 等沈南桑再回头时，他已经呼呼大睡。 羽睫上的泪珠还没干，他在梦里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嘿嘿傻笑一声，搂住她的手越发紧。 “桑桑，找到你了，以后，保护你，一直，保护你。”南二锦的重生后，她上了落魄圣子的花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