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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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阙眉眼微凉，几次躲开姜宁扑上来要抓他的手。 那俊秀的眉宇之间，影影绰绰挂着几分不耐烦，盯着阿堇的眸子也满是凉意。 姜宁勉强站稳身子，踉踉跄跄扶着椅子，眸子里，满是破碎的光：“阿显哥哥，你救救阿堇吧，宁儿求你了。” 她上次这样低声下气的求人，是她爹爹不许她嫁给阿显哥哥。 她跪在祠堂里，求了整整一日，茶饭不思，只求爹爹松口。 这一次，是为了阿堇。 可她骨子里的倔强不许她下跪，更不许她跪阿显哥哥。 誉堂眼观鼻鼻观心，无奈的摊手：“得了，我来瞧瞧吧，姜姑娘你也别哭了，收收那泪珠子，妆都哭花了。” “我，我不哭。”姜宁胡乱擦掉脸上的泪，近乎乞求的看着誉堂：“只要你能救阿堇，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得了吧。” 他哪敢让她乖乖听话啊，这要是被她那个该死的爹听见，他还能有好下场？ “嘶，不过这毒，委实奇怪啊。” 誉堂探着阿堇的脉搏，眉心时不时皱起。 他行医多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中毒症状。 要死不死，要活不活，好像生与死只在一念之间，但这一念又不知从何处而起。 沈南桑环胸站在一边，视线慢慢落在阿堇眼尾那团不明显的暗红上。 这毒，很棘手。 “这到底是个什么毒？”誉堂面色愈发凝重：“她这脉象，怎的时好时坏的。” “是‘梅安’。”沈南桑自顾自找了个凳子坐下，小手托着腮，懒散的打着哈欠。 “梅安？”誉堂抬头：“那是什么？” 沈南桑认真想了想，试探性的解释：“就是一种能让人处于一会儿死，一会儿活的状态，当事人活在这世上的每一秒都是极致的煎熬。 这毒越拖越晚，她就越难受，到最后她会呼吸困难，全身浮肿，脏器腐烂而亡。” 姜宁被吓傻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沈南桑：“有，有这么严重吗？” 誉堂也皱了眉：“梅安？这是个什么毒？怎的从未听说过？” “专人专用之毒。”沈南桑下意识抬头去看陆阙，笑眯眯的看着他：“你知道这个吗？” 陆阙怔愣一瞬，不解的摇头：“从未。” “连陆显知都不知道……”沈南桑骄傲的嘟嘴，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儿：“我果然很厉害。” 陆阙：“……” 誉堂：“……” 说起来，沈南桑之所以对这毒如此了解，还得归功于弃不勤。 专人专用，那个专，指的便是弃不勤。 这毒是他手底下的人研发出来，只供他一人专用。 她上辈子见过一个中了梅安，没有解药含恨而死的人。 那人死的时候，肚子鼓起好大，活像个足月待产的妇人，仿佛只要碰一碰她，她便会爆开来。 这毒最显著的特征，便是中毒者眼尾处若隐若现的那抹暗红，细细去看，像极了梅花的形状。 沈南桑指着阿堇眼尾处那一朵若隐若现的梅花印记，淡淡抬头：“看见没，就这个，中了梅毒的人，就会这样。” 虽然不知道阿堇是怎么惹到了那位，不过弃不勤从不轻易使用梅安，能让他用此毒者，大多是真将他惹怒了。 沈南桑眼观鼻鼻观心，盯着阿堇看了须臾。 末了，转身面向姜宁老实的耸肩：“你这护卫，大抵是没救了，省省眼泪给她准备后事吧。” 姜宁不敢置信的瞪着沈南桑，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哗啦啦又要往下流。 一把抓住沈南桑的小腿，她再不顾忌半分颜面：“你刚刚，你刚刚不是说，把她的毒解了，就好了吗？” “嗯。”沈南桑并不否认：“可我又没说我能解她的毒。” “不，不能解吗？”姜宁脚下打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解毒吗？可以的，只是，她不想。 沈南桑不是什么好人，从来都不是。 她不想救一个对她抱有敌意的人。 救了那个阿堇，对她有什么好处？一连救这个姜宁两次，她都觉得自己得不偿失了。 “走吧。” 陆阙走到她跟前来。 “救不了那是她的命。” 不管姜宁哭的多崩溃，陆阙拉着沈南桑的手，头也不回。 好似身后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沈南桑莫名觉得心情好到了极点。 并肩走在石子路上，她暗戳戳绕到陆阙左边，偷偷抬眼看他：“陆显知，其实你猜到了吧？” 就他刚才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明显看出那毒她能解了，可他居然不曾点破。 陆阙也不瞒着，坦然点头：“你那样子，挺好猜的。” “是吗？”沈南桑拖长了尾音，小手背在身后：“那既然你知道我能解，为什么不告诉她？” 陆阙眉眼一眯，不答反问：“我为什么要告诉她？你想救便救不想救便不救，选择权在你，何故要被旁人左右？” “陆显知，你今天……”真的好不对劲…… 最后那句，她默默咽了回去。 不动声色的看着那似水般从容淡定的眼眸，沈南桑的心不受控的漏了半拍。 “你放心吧。”她改口，莞尔勾唇：“我对你只会越来越好，陆显知我说过的，我会对你负责的。” 睡过他的那一晚，她承诺过的。 “你！沈南桑，你闭上嘴的样子可爱的多。” 陆阙脸上不知怎的又攀上了红晕，莫名其妙，看得沈南桑百思不得其解。 不等她解释，那人一阵风似的走远，背影都不给她留。 沈南桑闷闷的瘪瘪嘴，哪里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嘴里吹了首小曲儿，踏着步子稍稍一个转弯，回了自己的院子。 ＊ “主人。” 重山紧随其后，踩着她的脚步进来。 沈南桑回头，一个包裹被送到沈南桑手上。 “这些，是吴mama，派人，送来的。” “这么快？” 沈南桑接过那四四方方的包裹，眉眼一扬，沾染上几分算计精明。 吸着羌崇的血，在太华过的风生水起，这风水轮流转，陈家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wap..OrG ＊ 翌日天一亮沈南桑便醒了。 天光乍晓，屋外的天这几日都灰蒙蒙一片，仿若山雨欲来。 沈南桑没在床上赖太久，醒了瞌睡下床坐到妆奁前，她难得要见春帮她梳了个精致的发髻。 见春将她收拾妥帖，围着她转了个圈儿：“主人，您今日也要出门吗？” “对啊。” 她今日，可要去干一番大事。 ＊ 穿过热闹的长街，走到烟花巷柳。 沈南桑去的时候笑得开怀灿烂，不过短短片刻，她便笑不出来了。 看着眼前高她一个脑袋，似笑非笑看着她的男人，沈南桑的恐惧是从心里涌出来的。 哪怕只是短暂一瞬，她的身子也明显一颤。 弃不勤一手随意的勾着从地上捡起来的落英酥，眸底闪着阴鸷的光。 那眼神，像极了一只狼盯上猎物时，贪婪又兴奋的模样。 沈南桑无比厌恶他的打量。 “小娘子对我，怎的好像又怕又厌恶？我怎么不记得，我惹你讨厌过？” 沈南桑：“……” 就这人，还需得招惹她讨厌？ 他光是站在那，沈南桑便足够厌恶。 见沈南桑不说话，弃不勤无所谓的摆摆手，又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妨与我一起聊聊？毕竟，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联手？” 沈南桑后退一步，冷冷发笑：“五皇子说笑了，我与五皇子道不同不相为谋，何来的联手一说，更何况，你不怕我杀了你？” “怕？哈哈哈哈，你还是这么有趣儿。” 弃不勤挑眉，眉宇之间，阴鸷愈发浓郁。 “你这些日子一直在调查陈家的事儿，与我联手，你或许能事半功倍，不是吗？” “你派人跟踪我？” 沈南桑警惕的拉开与弃不勤之间的距离，眼神里的狠厉再不隐藏。 弃不勤却只是淡然发笑：“别怕我小娘子，我对你，可感兴趣的紧呢，你这般怕我，可叫我好生伤感。” 沈南桑不想与他过多废话，好好的心情，全叫他给毁了个一干二净。 “五皇子来这地儿，想来也不是为了与我说闲话的，我便不打搅五皇子寻欢作乐。” 她有意咬重了寻欢作乐四个字，鄙夷之色，溢于言表。 弃不勤依旧只是不咸不淡的勾着唇：“小娘子有所不知，我今日啊，还就专程是为你而来的，只可惜……” 他语气微顿，瘪了瘪嘴：“原想着与小娘子好生说说话，却不想小娘子如此嫌弃我。” 沈南桑：“……” 这人果然有病。 她讨厌他，在他们这辈子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她就已经表达的无比明了了。 别说联手，她压根不想和他有半点交集。 弃不勤故作一副被她眼底的厌恶刺伤眼眸的神情，手间的玉扳指打着圈儿。 “虽不知为何小娘子如此厌恶我，不过小娘子想做之事便是我想做之事，陈家，我已经帮你除掉了，若是有兴致，后日午后，小娘子可与我一同前往市集，诛九族的大事儿，亲眼瞧过才叫爽快。” 沈南桑警惕的看着他，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你这话什么意思？” “自然是字面意思。” 从两人相见，弃不勤脸上的笑意便再未落下去过。 “小娘子，只要能博你开心，区区一个陈家死不足惜，与我联手，我保证不亏待你，只凭你开心如何？”南二锦的重生后，她上了落魄圣子的花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