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8章 合兵

    “伍长！下边的鞑子疯魔了不成？咋还对自己人下起了狠手？”

    “嘘！小点声，刚才埋伏那几个鞑子，你小子就险些坏事！”

    探头朝着坡下望了望，这名伍长咂摸咂摸嘴道：“呸！左右死的都是鞑子，他们动手，反倒省了首尾！”

    山沟内，心狠手黑的叶臣先以探查jian细的名义以长绳捆了所有的汉民奴隶，随后便领着手下的摆牙喇兵开始了一队接一队的屠杀……

    至于那些伤兵，要是他们还有力气反抗，那也就不用称之为伤兵了。

    而这些汉民奴隶表现得也真够可以，那些被牵出去挨刀子的除了高喊冤枉，竟一丝一毫反抗的举动都没有；那些暂时没挨刀的除了用充满恐惧和乞求的目光看向一众凶神恶煞的摆牙喇兵，剩下的也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告饶乞活，并在心里期待着这些女真主子杀够了杀累了便能放过自己一马……

    “将军，底下的鞑子已经忙活得差不多了，各炮现在已经就位，弟兄们也都预备好了，只等您一声令下，咱们就能包圆了这几百鞑子！”

    沟里传来的惨叫声已经越来越稀，不用手下禀告，张献忠也能听见下面的屠杀已经接近了尾声。

    “奶奶滴，老子今夜也算开了眼，这些杂七杂八的伤兵和那些破破烂烂的青壮竟没一个敢和狗鞑子拼命的！啧啧！怪不得皇爷瞧不上这些杂碎，就是东西二厂那些没卵子的太监都比他们更像个爷们！”

    摸出腰间酒壶正想灌上一口老酒去去寒气，张献忠却还是咂了咂嘴又把酒壶别在了腰上。

    捋了一把胡子，张献忠狞笑道：“传令下去，一会儿要是打起来，下边这点儿鞑子一个都不许给爷放跑了，告诉炮手，给老子由内向外照死了轰，那些开花弹和掌里雷也不要心疼，都给老子可着劲儿的招呼！”

    张献忠的这支兵马，算上辅兵也才三千不到，山沟里的鞑子虽然只有五百多人，但黑灯瞎火的想要全歼可也不是那么容易。wap..OrG

    不过叶臣倒是帮了明军炮手一个大忙，为了方便砍人，沟内的堆堆篝火可是再好不过的靶子，这也叫没携带哪怕一门重炮的张献忠多少有了全歼这伙摆牙喇精锐的底气。

    “都统大人，就剩几百号了，叫弟兄们歇口气吧！”

    一名牛录额真凑到叶臣身侧，看着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手下，他小声向叶臣请示了一句。

    “歇？歇个鸟儿，尔等要是手脚干净些，老子也不用在这呛了半天的凉风！换一批人上去！”

    “嘿……嘿嘿，弟兄们这也是搂草打兔子，左右那些身外之物这些死鬼也用不上了，倒莫不如叫弟兄们发点小财！”

    冷哼一声，叶臣自然不会阻止手下弟兄去搜刮点死人钱财，毕竟这事做得本就地道，要是不叫这群小子趁机占些便宜，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拿什么去堵住这几百张嘴。

    一阵凉风吹过，浓烈的血腥味儿直冲叶臣的鼻腔，眉头微皱了一下，他很是狐疑地把目光投向了一侧的山坡。

    “咦！咱们这边儿的响动可也不小，格尔图这厮就一点儿动静都没听见？”

    听他这么一说，一旁的牛录额真夜觉察到了事情有些不太对味儿，等他扭头朝着山坡处望去，却见他眉头一皱，又揉了揉眼睛仔细看看，突然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大喊道：“都统大人，您看那是什么？”

    “嗯？”

    顺着手指的方向仔细分辨，借着天上微弱的月光和地上积雪的反射，叶臣终于看清漫山遍野地正有数不清的白点正向着山下缓缓的移动，双瞳不受控制地猛地向外一张，叶臣大喝一声不好，便唰地一下抽出了腰间佩刀……

    “嗵……咚咚咚咚……”

    黑暗中，一阵密集的连珠炮在山谷间响成了一片，紧接着，近百道橙红的火链划过半空，尖利刺耳的啸声过后，谷内凡是有篝火的地方尽被铺天而来的炮弹给结结实实地轰上了一遍。

    “杀啊！”

    “杀鞑子啊！”

    震天的喊杀声中，埋伏许久的明军将士朝着山下就是一阵猛冲猛打，而刚刚砍了几千号人的摆牙喇兵在挨了一顿炮击后，现在能站在谷内的也不过还有二百号人。

    仅一轮齐射，张献忠所部便打光了所携带的全部开花弹，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他这一支军队本就是因为突降大雪而迷失了方向，兜兜转转了十来天，却误打误撞地一头扎进了都尔鼻的战场边沿。

    再加上这一路上，麾下这几千人总归是要吃饭的，所以这东折腾一下西折腾一下，明军携带的炮弹本就被消耗了个七七八八。

    一名炮长把手中号旗向着地上狠狠一甩，猛地拔出腰间佩刀冲着一众炮手和辅兵们喊道：“弟兄们，下边可是实打实的军功，以往咱们炮兵只能躲在骑步军的后面打炮，今儿个，咱爷们也叫他们见识见识咱炮军爷们也是可以冲锋陷阵的，是个带把的，跟着老子冲啊！”

    “杀啊！”

    “抢军工啊！”

    炮军见有人带头，当下还真是人人奋勇，即便手里用来护身的短铳和掌里雷都匀给了正在冲锋的步卒，但他们仍义无反顾地拔出了腰刀，嗷嗷叫唤着朝着坡下冲了过去。

    有掌里雷和新式步枪开路，饶是谷中的摆牙喇兵再是精锐也没扎楞起一点浪花，当身旁周边围满了端着刺刀的明军后，已身负重伤的叶臣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哀嚎后，便直接挥刀在自己的脖颈间狠狠地抹了一下。

    张献忠都没想到这一仗竟打得这般容易，伸手在后脑上挠了挠，他这才扭头问向一旁的副将道：“他娘地，老子还没出汗，这仗就这么拉倒了？你们这群败家子儿，那掌里雷一枚就要五钱银子，照尔等这个扔法，这仗还没打完，咱皇爷的库底子都得被你们这群小子给掏空了！”

    副将也是一脸懊恼地收起了战刀，朝叶臣的尸体上踢了一脚，随后一脸无辜地问向自家主将道：“张爷，不是您老吩咐的叫弟兄们不用心疼吗？”

    没好气地踢了副将一脚，张献忠骂道：“他娘地，老子叫你们扔，你们就不要本钱地扔，你个败家子儿，赶紧给老子滚蛋，去看看这一堆一堆的里面还有没有喘气的！”

    干笑几声，副将把手一挥，立刻领着手下去寻摸究竟有没有活口去了……

    持续数日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随着太阳露出了头，气温也有了一丝升高的迹象，而地上的冰雪却也结结实实地融在了一起，又经晚上这么一冻，这清晨的温度反而又被拉低了不少。

    “老二，俺是个粗人，你说的话俺也是要听的；可就这么舍了沈阳城，这心里总归是有点不四置哟！”

    胡立三许是这几天女人玩儿多了，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半点马踏沈阳的威风和煞气，正斜斜靠在一架马拉爬犁上，身上还里三层外三层地蒙了七八床的棉被。

    伸手抹掉胡子周围因水气凝结的冰碴，牛金星摇了摇头叹道：“大当家的，要是咱们弟兄还是一群吃不饱饭的流民，兄弟我倒是不介意凭此坚城好好地跟鞑子掰掰手腕！可您看看咱身背后的这群人，眼下哪个还有心思去和多尔衮的八旗精锐拼命？”

    就在他二人的身后，流民军一个个都换上了抢夺而来的棉衣棉裤，还有那绵延而行的上千驾爬犁和大车，这每辆上可都塞得满满当当，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更是慢到了极点，一天的功夫下来也就走了不到五十多里。

    至于沈阳城，这群流民不仅祸害透了城中百姓，为了图个省心干脆又搞起了屠城，两天功夫，除了留下几千老弱病残在那收尸，十二万人直接就成了刀下亡魂；而为了煊赫武功，胡立三还命人在南门口筑起了一座高大的京观。最后还把带不走的火药尽数埋在了城墙根，于是这座耗尽后金两代大汗营建起来的沈阳城，在一阵震天的轰隆声中彻底成了一座巨大的废墟。三斤九两的大明之天启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