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惊为天人

    白玉京，扬州城富豪显贵时下最为推崇的青楼章台，即便是扬州这座流金淌银，消费观畸形的夜生活丰富之地，能到这里消遣寻欢的若没个十万八万的身家也是绝无可能的。

    又扮做贵公子模样的朱由校跟着管家随从打扮的方正化和李永贞一进得四开的青漆大门，内里眼尖似鬼的龟公立马就笑着从内迎了出来，眼见这几位的打扮气度皆是不俗，行了大礼请过了安，又等着身后那位都要顶到门框的大汉也走近了内堂，这才回身冲着楼上大喊道：“贵客四位，楼上伺候着。”

    一上到二楼，朱由校顿时就闻见了阵阵甜丝腻人的脂粉香，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周身上下裹着绫罗，浑身向外扑腾着香气的老鸨就满脸堆笑地向着四人迎了上来，“唉哟喂！妾身就说今儿个怎么满院的喜鹊乱叫，感情是四位贵人到了！来来来，四位大爷里面雅座请，咱这白玉京今天可正是热闹的时候哩！”

    见她直把身子往朱由校身边挨，方正化眉头一皱，上前横挡了一下道：“放肆！你这婆娘好没规矩，给本公……给本大爷站到一边伺候着，小心惊吓到了我家公子。”

    老鸨的家中本就是世代娼门，自幼什么样儿的显贵客人她没见过，这凡是来这勾栏院的，哪个不是为了图个乐子，可到了这里还摆谱的，她长这么大倒还真没见过！

    朱由校见状倒是微微一笑，他今天来可是为了装逼的，这架子摆得足些倒也无妨，可要是做得过了，他又觉得没了乐趣，当下自袖中甩出一锭金稞子，笑着说道：“哎！方管家，难得本少爷今天出来找乐子，你就别在这里摆家里的规矩了。”

    见这么大的一锭金子，老鸨子的眼睫毛都快笑开了花，只见她抓起金子先向腰间一塞，整个身子就又要靠向朱由校。

    “诶呦！要怎么说一见这位公子就觉得您待人亲哪！奴家要是再年轻的二十岁，也说不得要委身给公子这等识情知趣的可人儿哩！”

    身子向边上微微一闪，朱由校嘿嘿一笑道：“老鸨子，您还是省省力气吧！小爷我青春正好，对您可是不感兴趣！再说您这脸上，可卡粉了！”

    说罢，一行人便不再理会还愣在原地摸脸的老鸨，径直向着内里心仪的座位上就走了过去。

    许是见朱由校出手大方，老鸨子认定了这位衣着不凡的少年公子可是为新到扬州地界的大金主。

    她的眼光倒是毒辣，认出朱由校的衣料皆是织造局的贡品，身上的锦囊玉佩等饰物更是价值连城，心中更是认定这位一口京师话的公子必是哪家公侯的少爷，当下把眼一瞪，斥退了要上前伺候的龟公，一脸笑笑容的亲自上前去给朱由校等人端茶倒水了起来。

    众人坐定，看着喧闹的厅堂，朱由校笑着问道：“老鸨子！你方才说今夜这里有热闹瞧，可不知这是何等热闹？且说来给本少爷听听！”

    老鸨施了一礼笑道：“我的公子爷，您是第一次来扬州吧！跟您说，今儿个，可是咱白玉京的头号花魁杨榴儿选郎君的日子。妾身也不瞒着公子，这榴儿姑娘可是说了，要是今天再选不出这如意郎君，她便自赎其身，从此就遁入空门哩！”

    跟李永贞交换了一下眼色，李永贞当下又甩出一锭金子道：“笑话，这青楼女子选郎君，还不是哪个钱多就跟了哪个，这花魁选郎君，爷倒是头一次听说！”

    笑眯眯地又把金子收好，老鸨子轻叹一声道：“几位爷您是不知道哟！这榴儿姑娘可也是位奇女子，要说能进咱这烟花之地的女子，哪个不是被迫无奈的，可这位小娘子，那可是自己找上门儿的，抡起容貌，不是妾身自夸，就连秦淮河上的几位大家那也是比不过嫚儿姑娘的，加上她书画琴棋无一不精，江南一般的文人士子，这位小娘可也是瞧不上眼。”

    “平日就算有人花了大把银子与她说上几句，若是惹得她恼了，自此便理都不理。就拿这选郎君之事来说，这竞价也只是第一环，就算花了这银子，只要是这位娘子不乐意，妾身也只好退还了银子了事。唉！要是今儿个再选不出个人来，可怜妾身这两年花费再她身上的银子也就没了指望喽！几位爷倒是与嫚儿姑娘有缘，说不准，今儿个嫚儿姑娘的如意郎君就要有着落哩……”

    说罢，这老鸨子直拿眼睛勾向朱由校这边，就盼着这位出手阔绰的少爷当真是个败家子儿，能把这大把银子可劲儿地往下撒。

    正说话间，大堂中央的小戏台上已经走上了十几位绝色佳人，和着响起的丝竹管乐，一个个便舞动霓裳的跳了起来。

    仔细看了看，朱由校虽然觉得这群女子样貌清秀靓丽，可也没看出来哪个有何出类拔萃之处，当下便向老鸨问道：“哪个是你说的杨姑娘？”

    老鸨妩媚一笑道：“诶呦！我的公子爷，您心急什么，嫚儿姑娘怎么也得压轴出场，这前面的，不过是些开胃的小菜罢了！”

    见众人说话的当口，金大已经风卷残云般席卷掉了整张桌子的点心，朱由校摇头无奈道：“额，老鸨子，我这护卫食量大了些，烦请你把这各色点心再端上几样！”

    老鸨子笑眯眯地转身离去，赶忙招呼人去准备点心去了。

    笑话，这位小爷前后赏下来的金子足有十两，别说些许点心，就是买老娘陪他春风一度那也足够了，当然那也得这位小爷愿意才好。

    等到茶点再次摆上了桌案，又打发走了老鸨子，朱由校嘿嘿一笑问向李永贞道：“朕……额，本公子上次来这地方，倒是白白便宜了张之极那老小子，顺带着还挖出了好一批女真人的细作。今儿个倒是又赶上了这竞价之事，你们几个谁有兴致，本公子也砸他个几万两银子下去，叫这白玉京的花魁好好给你们暖暖脚！”

    方正化跟李永贞一脸尴尬地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在暗骂小皇帝这话简直就是阴损至极，自己两个要是有那家伙，老老实实的窝在炕上娶妻生子不好么！可怜自己二人见你小皇帝离开宫室呆得苦闷，这才费尽心思的带你出来找乐子，您老可好，倒拿自己两个苦命的奴才开涮。

    见他俩这副模样，又看了一眼心思都在吃喝上的金大，朱由校嘿嘿一笑道：“他娘的，知道尴尬就好，以后少拿这等事情跟本公子抖机灵，别说外朝的那些御史要参你们，就是皇贵妃知道了，可也少不得给你们苦头吃吃！”

    方正化跟李永贞的身子猛地一抖，这才想起宫里可有一位杀人不眨眼的皇贵妃，心里也是暗道自己二人唐突了。

    朱由校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好了好了，本公子也是提点你二人一下，以后不要什么该说不该说的都往外秃噜就是。你二人的这份孝心，本公子领了就是！”

    这来都来了，该瞒着淑侪那丫头的自然是要瞒好，这次要不是老方嘴大，胡乱与他李永贞臭显摆，就是给他李永贞十个胆子他也联想不到来领皇帝逛青楼啊！

    所以，这该敲打还得敲打，这该逛，还是要逛的嘛！

    这时，随着戏台上的丝竹声停了下来，十几个舞动身躯的歌姬也缓缓退了下去，只见方才伺候着的老鸨换了一身大红对开绸袄，笑眯眯地走到戏台中央高声说道：“各位老爷、少爷们请了，今夜，是我们嫚儿姑娘最后一次挑选郎君的日子。还是老规矩，诸位老爷少爷们谁给的银子多，谁就能入内与嫚儿姑娘一叙！姑娘若是心仪，这银子我白玉京自会留下，姑娘要是不满意，银子如数奉还，只留下两千两的茶水钱！各位请了，起价，白银一万两！”

    一听这个起拍价，朱由校也是顿感好奇，这得什么样儿的女子能值这个价钱，一万两啊，饶是这两淮和左近的苏杭南京再是富足，这一万两可也不是寻常之人能够付得起的。

    “我出一万两！”

    “我出一万两千两！”

    “我出一万两五千两！”

    ……

    一个愣神的功夫，堂内的众人就直接将竞拍价抬到了两万，暗自感叹了一下扬州商人的阔绰，朱由校向李永贞比划了一下，只见李永贞慢慢起身高喊道：“五万两！”

    轰！

    整个大堂先自乱了一小会，只听一个声音跟着喊道：“朋友，五万两拍一个青楼女子，且不论你有没有这份现银，您就不怕拍回去是个丑八怪吗？”三斤九两的大明之天启帝国